【双关|食色性也】蒜油炒饭
【双关|食色性也】蒜油炒饭
*吃食系列，私设如山
*复健练笔，剧情随缘
*人物属于彼此，OOC属于我
照片是夹在一本书里的，书是最早版本的百年孤独，封皮撕破了三分之二，用胶布缠了一层又一层，已经不记得是他们俩谁带到这里来的，就静静立在书架的最上层。
关宏峰也是无意间抽出，确切来说，是找82年的法医学里一张已经不再新版本使用的图例的时候，不小心带出了这一本，书脊在木地板上敲出一个坑，倒下，照片就露出了一角。
他疑惑着弯腰捡起。
背面的底部是被水洇湿过看不太清楚的字迹，隐约可见“野”、“动”，略一联想，啊，是野生动物园。
正面则是一头小鹿，嘴中叼着一根稻草，瞪着眼睛扭头，目之所向，是个模糊地奔跑着的人影，四肢夸张地打开，像是画出来的一样，手臂一上一下弯曲，腿也大开大合，侧面来看是他们之中的一位，问题是，谁呢？
正值中午，关宏宇患了伤寒，鼻塞头疼，难得卧床睡不醒。关宏峰收起照片，翻了翻冰箱，
除了吃剩下的米饭，鸡蛋，好像也没有别的能用的了，日常买菜做饭大多关宏宇负责，他实在是没准备。
按说，生病应该喝粥，这也是常规思维，可关宏峰不喜欢喝粥，也觉得喝粥没什么营养，生病本来就没有胃口，还是应该吃点想吃的。
冷冻室里还有整理成一包包的肉类，拿出排骨化上，准备晚上煮个汤，那么中午，简单点吧。
剥蒜的时候关宏峰还在想，那是谁呢？
野生动物园开的时候他们快二十了，关宏宇已经入伍，的确有一年休探亲假的时候一起去过，那会儿俩人还在好与不好之间，一同游玩像是约会又不像，青涩不知人事，情感深处只有一种依赖和喜爱，关宏峰想起那个时候又着急又强装镇定的他弟，笑起来。但他不记得他们带了相机，更不知道这张照片出自谁手。
整整一头蒜，洗干净，放进臼子里加一点点盐捣成泥，然后用香油和耗油泡上。
油锅烧热，搅散的鸡蛋炒至半熟，金黄着盛出，趁着锅还热，香油蒜泥一起煸出香味，下米饭，加酱油，一直到蒜变得跟染了酱油的米饭一个颜色不分你我，再把鸡蛋重新下锅，大火翻炒几下，随即关火，撒葱花。
出锅。
关宏宇在梦里都被香醒，他其实闻不到什么味道，可蒜味儿很大，径直往鼻子眼儿里钻，肚子也就咕咕叫起来。
中医说葱姜蒜在食疗上很有作用，关宏峰信奉这一点，所以烧鸡蛋汤的时候，多加了两片姜一起煮，最后还很细心地滴了麻油与白醋遮盖味道。
关宏宇擤了一把大鼻涕，说话声音闷闷的，鼻头和眼角都泛红，连头发都油腻腻垂在额头。关宏峰给他拿了勺，他就坐下闷头吃。
这饭因为蒜的缘故着实是香气逼人，每一口都带有少许的辛，却还不是辣那种刺激的口感，鸡蛋嫩滑，米饭饱满，蒜粒稍有酥脆，着实刺激得人胃口大开。而因为炒饭有咸味，汤就只加了少许的盐，吃到兴起喝上一口，润了口舌，简直还能再吃三碗。
关宏峰细嚼慢咽着，没忘记不时递纸巾给关宏宇擦汗擦鼻子，等他吃得差不多了，把照片拿出来摆在桌上，问道：“这个你看看。”
关宏峰原本还想，如果他不知道，那么关宏宇应该就知道，反正无论是什么事儿，他们俩总归有一个会知道，会记得。
但关宏宇抹干净嘴，瞪大眼睛，问道：“野生动物园？谁照的？哈哈哈哈这谁啊，这鹿看谁呢？”
关宏峰便皱起眉头，他忽然起了追寻真相的兴趣，他不知道为什么家里会有一张上面明明有他们其中一人，却谁都不知道的照片。
关宏宇吃掉最后一粒米，打了个嗝儿，那股味儿怕是隔壁楼的大爷都能熏晕过去，他还不自知。关宏峰比他先吃完的，没吃多少，也早就重新刷了牙，如今推着关宏宇进洗手间，自己去给他冲药。
感冒冲剂这玩意其实好使又好喝，关宏宇草草蹭了几下牙齿，认真漱口，就品茶一样呼呼吹着杯子，小口抿着。
关宏峰还拿着照片，在他旁边坐着，问他还记得些什么。
“记得什么啊……”关宏宇想了想，大约是觉着杯子烫手，放在茶几上，手指摸了几下耳垂，呼出一口气，那气里蒜的味道淡了，增加了薄荷香，也不算难闻，还有些清新，他歪着脑袋真的努力回到当时，回到那个野生动物园。
那天天气挺好的，其实应该算是炎热，野生动物园在郊区，他们俩一早搭乘公交出发，临出门之前还吵了一架，因为关宏宇想跟他带一样的帽子，关宏峰坚决不肯，理由是“老爷们儿晒黑点好，别想着那些娘兮兮的事儿”，关宏宇不太高兴，第一，他不觉得怕晒黑是娘，第二，他虽然跟他哥顶着一模一样的一张脸，但还是喜欢在各种事情上追求同款、同步。
那时候动物园才开，好像全市的人都来了，他们挤在人群中，根本无法自己选择方向，都是被涌着走。其实关宏宇想坐小车看看狮子老虎，可带孩子的人流冲着他们就变成了沿途跟小型草食动物不断亲密接触。
关宏峰本身就不喜欢人多，此刻板着一张脸看不出情绪，关宏宇小心翼翼去拉他的手，还行，没有被甩开，可能是人太多了，也不好甩吧，直到来到休息区，关宏宇还用力抓了两把，才发现牵错了，一个大姐扭头直乐：“嘿，我还以为我外甥呢！”
关宏宇一脸尴尬跟人赔不是，幸好没被当成揩油的，再找关宏峰，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在一棵树旁边，终于有了笑模样，还笑到颤抖。
合着他全程看在眼里，只是没有说破罢了。
亲哥看表弟笑话，倒也是常事儿，关宏宇认命，委屈巴巴过去，擦了一把汗，才问：“没生气吧？”
关宏峰翻了个白眼：“我又不小气。”
他们找到景区地图，头挨着头研究了半天，决定直奔鹿区，这里比较远，应该人相对少一些，回程的时候再坐车看猛兽。
不出所料，人真的少，大部分是情侣，女孩子很可爱的跟小鹿合影，他们俩一人拿着一袋买的玉米棒子，喂喂这个，逗逗那个，关宏峰不怎么讲话，一心给他看中的一头小鹿狂塞吃的，关宏宇跟他相反，念叨个不停，还惹了小母鹿用头撞他，幸好没有犄角。
关宏峰被他逗笑，骂他连鹿都要撩拨，关宏宇扁扁嘴，还说我呢，你还不是看中小鲜鹿啊，怎么着，是比我好看吗？
那时候调情，关宏峰的脸真的会红成苹果。关宏宇挨了一脚，说要上厕所就跑开了。
对，这是他们唯一分开的时候，大概五分钟左右吧。
关宏宇回来之后也没发生别的事儿，他们照着计划看了大狮子大老虎大狗熊，终于在回家的公交上坐在双人位子上，如愿以偿拉了小手。
所以关宏宇也不知道那是谁，太模糊了，不像是他，也不像是自己，那只震惊的鹿也没印象，长了角，可并非关宏峰喜欢的那头。
理不出头绪，暂时放下，眼下还有别的事儿。
关宏宇扯着关宏峰的手在嘴边亲吻，说了句当年想说没说出来的胡话：“哥，其实那天我是想，如果狗熊把你抱走，我要跟熊干架的。”
关宏峰一脑门子疑问：“嗯？”
关宏宇用脸颊在他手心里蹭，没有刮的胡茬有些扎手，不疼，很痒。
他说：“那时候就是喜欢你，觉得你全世界最棒，你又还没答应跟我好，成天吊着胃口，我都要疯魔了，觉着去个野生动物园，你都会被动物抢走。那我豁出命也要把你抢回来。其实我还挺兴奋，想英雄救你，可惜什么都没发生。”
关宏峰被他蹭得发麻，手还抽不回来，听着他的话也觉得匪夷所思，但的确像是当年的关宏宇会想的，那样古灵精怪的关宏宇，那样奇思妙想的关宏宇。
见他不说话，关宏宇自顾自说道：“你肯定觉得我瞎想，人都不怕，怕什么动物。”
被说中了心事，关宏峰点点头，他确实这么想，他还想，他们俩之中如果有谁是会被抢走的，那也应该是关宏宇，而不是他，毕竟关宏宇闪闪发亮，像是迷途之海上的灯塔里，吸引着人们的蓝色宝石。
“我怕啊。”关宏宇亲亲他的指尖，“人跟动物我都怕，你都不知道，我忍得多辛苦，才能不把你身边每一个人都暴打一顿。”
他很破坏气氛德又擤了一管大鼻涕，声音很响。
手得了自由的关宏峰居然没有收回，反而放在他的膝盖上。
他觉得他什么都也不用说，也说不出口，反正关宏宇都懂。
午觉醒来，想把谁也想不起的照片收好，但是照片不见了，百年孤独也不见了。
关宏峰问关宏宇有没有拿走，关宏宇睁开眼，摇摇头，反问他：“你有没有梦到一只鹿？”
关宏峰愣了一下，他的确梦到了一只鹿。
梦的内容他们谁也不再记得，只是那种幸运也幸福的感觉已经刻在心上了。
关宏峰放弃追查，关宏宇也不再去想。
都说鹿是有灵性的，可能真的如此吧。
不然关宏宇的病怎么也好了呢？
连鼻涕都没了。
—完—
[食色性也系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