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自己的粮

【暗战|何张】三万天

【暗战|何张】三万天

 

 

*私设如山,OOC属于我

 

 

-人的一生大概有三万天,而我和你,每次都有三天-

 

那次之后,张生突然成了何尚生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何尚生在数量上愿意用“为数不多”这个词,张生不曾戳破,其实他没什么朋友,要好的同事一大堆,尊敬的下属一整队,可朋友两个字对他而言有些奢侈了,他一个都没有。

张生倒是唯一了。

张生出现在何尚生家门口的时候就很坦诚,一如搞事情之前那样,脸上把“我要干点什么了”写得清清楚楚。

何尚生只着了一条藏蓝色底裤,胡子还没刮掉,头发乱如鸟窝,表情很是狰狞。

谁都不会欢迎凌晨五点来扰人清梦的不速之客。

但谁都不会拒绝带着热乎乎的白粥和肠粉送上门的小猫咪。

张生从门缝溜进去的时候还刻意瞥了一眼何尚生的某个部位,然后笑他:“何督察,你要不要先去冷静一下,都是男人,大早上的,我理解,我不会认为你在对我发情。”

何尚生大力摔门,作为一名警察,他有义务把通缉犯绳之以法,至少他可以报警,最近的警署从接到电话到出警至他家也就七分钟,他完全来得及套上衣裤,整理发型,还能吸溜进一条肠粉。

张生坐在餐台前小口喝白粥,被烫到吐出舌尖做鬼脸,见何尚生阴晴不定地依然站在原地,他只好举起双手:“好啦,何督察,我是来当你朋友的,我们合作这么愉快,如果不来,你要去哪里再找一个我,让你玩得这么尽兴?”

何尚生放弃了七分钟抓人,理由也很简单,绝不是真要让他做自己的朋友,何尚生回房间罩了一条睡裤,出来坐在张生对面吃肠粉。

他只是觉得吃人的嘴短,就先不抓他了吧。

 

张生每次出现都是三天为限,这三天他会一直努力跟着何尚生,有时装成老伯伯,有时扮做熟女,有时就是很简单,一顶鸭舌帽,一副墨镜,好认到何尚生真怕他突然就被抓了。

张生每次来也没什么事做,何尚生上班,他就在附近,近到何尚生两指撑开百叶窗的隔页就能看到他。何尚生开始还会暴躁地下去吓唬他:“你好烦啊,信不信我马上抓你。”

张生总是呵呵笑,递过手腕在他面前:“好哇,我也有点累了,想上去坐坐,看看何督察工作的环境。”

何尚生又被气回楼上,干脆不管他了。

周末的话张生就赖在他家里,他每次来都会带些东西,一张黑胶唱片,一部老电影碟片,一盒飞行棋。

何尚生家里没有黑胶机,张生就带他去淘,他总不肯买新的,他说黑胶机要有故事,才能让黑胶唱片更好听。

何尚生家里的放映机很先进,何尚生还讽刺张生:“电影不是更需要有故事?怎么,不用我换机器么?”张生就看看他,很认真地骂他:“何督察,你脑子是不是不好?”

何尚生不喜欢棋牌类游戏,他没那么多耐心,玩得最好的是五子棋,黑或者白,连成线就结束了。张生很擅长棋牌类,而且总是津津有味,一步都不肯退让,连五子棋都能把何尚生下出胜负欲,最后不分输赢,张生都不肯玩了,何尚生瞪着眼睛不许他走:“再来一盘,输的人请吃饭,喂我警告你哦,再跟我下一盘,不然我马上联系重案组。”何尚生看似抓得紧,实则不怎么用力,张生的手一扭一挣也就脱离控制了,他总是一边穿外套一边给何尚生画饼:“下次咯,这次让你赢了,下次你都不想跟我玩,下次再说。”

 

何尚生并不知道每一个下次都会是哪一天,张生的下次总是随心所欲,他突然出现在何尚生的视线中开始,到他对何尚生摆手说“再见”,每一次都刚好72小时。

何尚生从不问他,你下次什么时候来,或者挽留他,要不你再多呆一会儿。

何尚生好像习惯了张生的神出鬼没,他来了,他就陪他玩,他走了,他就回归自己的独处时光,并在等待着期待着张生下一次出现。

后来,何尚生也开始准备些节目。

他觉出张生应该是曾经很有生活品质的人,就买了些好看的装饰品摆在家里,一张被张生看到后表扬过的土耳其挂毯,一块被张生看到后翻着白眼嫌弃过的石头。

何尚生也会在冰箱里备一些食材,他想和张生吃一顿打边炉,唯一的苦恼是鱼片还是新鲜的好,可他不知道张生来的时间,他只能准备好多丸子,好多肉片,并常备蔬菜。

何尚生还添置了游戏机,不怎么玩游戏的人去向宅男同事请教:“呐,有没有什么适合两个人玩,又不会玩到翻脸的那种?”然后他买了马里奥全套,他自己试着用那个红色小人去吃金币,他偷偷苦练技术,他想,张生最好玩不过他,不过也没关系,张生玩得好也正常,至少他不会拖后腿。

 

那天张生来的时候是深夜了,距离上一个72小时相隔了三周。

何尚生刚刚睡下,被吵醒也没什么不快,不过他故意沉着脸,装作不耐烦。

张生带着疲惫之情,似乎累得厉害,一进来就趴倒在何尚生家的沙发上:“何督察,我好乏,让我睡一下。”

张生睡着的时候像是做了噩梦的小狗,缩着身体,鼻子哼哼唧唧的,还从眼角落了眼泪。

何尚生拍他肩膀,想叫他去床上睡,张生没有醒,就只是说出似梦话非梦话的一句:“何督察,你会不会忘了我。”

何尚生假装没听清,皱着眉决定把他抱到床上去。抱起来才发现这个人多轻,轻得可能风大点都会吹跑,他可能根本抓不住吧。

给他脱掉外套,给他盖上被子,何尚生不知道要在哪里呆着才好,他做床边也不对劲,回去客厅也不对劲,站着更是不对劲,就只好傻乎乎盘着腿席地而坐,背靠着床沿。

张生翻了个身,手垂下来,垂在何尚生脸旁边,手指似有似无碰到他的脸颊。

张生的手很凉,何尚生侧过头用脸又去碰了一碰,然后抬起自己的手,抓住那只手。

张生的呼吸沉稳,他真得睡熟了,长睫毛不停抖动,不知沉浸在怎么样的梦里。

何尚生就那样一直坐到天明,坐到张生在他后面道早安:“早啊,何督察,你的床好舒服。你干嘛抓我的手?你不是对我做了什么吧?”

何尚生想,张生一定不是刚醒,刚醒的人不会说这么多话。何尚生一把甩开他的手,站起来时腿都麻了,骂骂咧咧地:“睡醒就走开,不要占着我的床,我现在要补眠,不许吵我。”

何尚生肯定是睡不着啊,张生也不肯安分,在外面走来走去弄出好多声响,一会儿是:“哇何督察你冰箱好多存货,我们煮来吃好不好?”一会儿是:“何督察你马桶堵,你是不是最近不怎么吃蔬菜,可你买了那么多,玉米都发霉了,你怎么都不吃?”一会儿是:“何督察,你新买的这个镜框不错诶,要不我们一起拍张照吧,这么好看的镜框,应该要放我的照片。我人好,我带你一起拍。”

何尚生忍无可忍,拎着枕头出去丢他,张生正往嘴巴里塞一块胡萝卜,接过枕头,蛮认真地:“其实我都有拍过你好几张,认识你之前我就是你的粉丝了,都是偷拍,那么偶像,我说真的,我们一起合张影好不好?”

“你好烦啊,你真得好烦啊,搞那么多事。”何尚生挠着头抱怨,却还是去找自己的相机。

“就是普通相机哦。”张生摇摇头,“等我,我那个拍你的比较专业,拍出来也帅一些,我回去拿。”

何尚生忽然心里一紧,他一把抓住张生的袖口:“就这个好了,别走。照片嘛,先随便拍拍咯,下次再用你的。”

张生对着他笑:“我家里不远,拿个相机好快的,不如你先煮那些东西,回来后我们就拍照,然后就吃打边炉。”

何尚生不放手:“东西煮老了就不好吃了,我们先吃啊,不着急走,都还没到72小时。”

张生很仔细地看看他,拍拍他的手背:“何督察,你知道么,一个人的一生大概有三万天,我每次和你呆三天,是人生的万分之一,万是一个很多的计数单位,你不用害怕的。”

何尚生一下子收回自己的手,好像做了坏事被揭穿,脸也红了,还要狡辩:“煮好了我就开始吃,我不会等你的。”

“好。”张生点点头,走之前又回头看了一眼何尚生,“再见,何督察。”

 

何尚生有时候会想,一个人的一生有三万天,张生每一次拿出万分之一和他在一起,万的确是个很多的计数单位,只是他们都忘了,张生的人生并没有三万天那么多。

那天的打边炉煮了好久,何尚生计算着时间,从张生进门那一刻算,到他说再见,没有呆足的72小时,用打边炉凑够。剩下的时间锅子里面一直都在煮,水加了一次又一次,丸子都煮化了,汤汁粘稠,一团浑浊。

张生走了就没再回来,他失约了。不过细想一下,也不算,他们也没有约定什么。

何尚生并不生气,他就是感觉遗憾,他们还是没能一起吃打边炉,没能拍一张合影。他还没有跟张生通关马里奥。

何尚生后来买了个很贵的专业摄影师才用的相机,花掉了两个月的薪水,他想,要是张生再来,就不用回家去拿相机了,他什么都有。

何尚生想,张生还会来吗?也许还会吧,在某一个深夜,在某一个凌晨,敲开他家的门,或是在某一个上午,在某一个下午,站在他办公室的楼下。

再来的话,上一次相差的时间要逼着他补齐。

何尚生掰着手指算,算他自己还有几个万分之一,他算不清,他不知道。

他只是一下子觉得好累,人的一生居然有三万天那么漫长,他一个人要怎么数着日子过完剩下的时光。

如果没有张生的话。

何尚生开始变得难过,好难过。

他好想念张生,他真的好想念他。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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