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自己的粮

【双大队】痒

【双大队】痒

 

*私设如山,OOC属于我

 

 

蔡永强做了个噩梦,惊醒后出了一身冷汗,衣服都被湿透,他脱掉贴身的,光着上身去开窗,外面淅淅沥沥小雨下个不停,迎面吹来的风就让他打了个寒颤。

傍晚沏的茶水已经凉透,好多人都说不能喝隔夜茶,蔡永强一口含在嘴里想想,还没天亮,应该不算隔夜,就咽下去了。

泡久了茶叶,茶水很是苦涩,很快赶走了困倦,蔡永强拧开书房的灯,随手就拿出一本书来看,不过甚至都还没有打开,就被身上剧烈的瘙痒打断。

那种痒是躲在皮肤之下的,无论多么去用力抓挠表皮,而痒本身都是来源于血肉,有时在骨头上,有时在筋脉里,是能够清楚感受却绝对无法制止的。

蔡永强就觉得这个痒是跟着他的血液在体内流转,仿佛他的血长着细小的绒毛,滑过他轻薄的血管壁,沿路搔过去,痒得不能自已。

他已经抓破了皮肤,白嫩的手臂内侧和后腰都是斑驳血痕,最狠的还是脚踝以及大腿内侧,都已经渗出了血丝。

在无法忍受的极痒中他想,这是风疹吗?是刚刚那阵风引起的吗?还是隔了夜的茶真的不能喝,登下立现的反应?

他又记起会不会是急性湿疹?

急性湿疹,他没有得过,是陈光荣得过。

 

陈光荣饮食上不健康,广东多湿热,他又好吃湿热辛辣的东西,所以常年容易生疹子,有时候一边涮火锅往里面丢牛肉丸一边抓着腮帮子,红肿起来的下巴看上去比蔡永强疯长到连在一起的痘还吓人。

蔡永强小时候第一次对陈光荣有印象,也是因为他长疹子,别的小朋友生水痘的时候,一个传染一群,孩子们各自被隔离起来关在家里,只能从窗户看着外面叹气,而不生水痘只长了疹子的陈光荣就一个人拍皮球。

踏,踏,踏。皮球落下弹起的声音在那个暑假震碎了很多小朋友脆弱的心,孩子们没有坏心眼,可是也都聪明地知道,知道陈光荣就是故意的,故意玩给大家看,看,这整个院子现在都是他的了,花朵呀,小草呀,树下的蚂蚁堆呀,还有到处都是的蜗牛。

陈光荣一开始的确也是这么想的,但两天之后他就没意思了,他把抓来的一大罐子蜗牛堆在一起,然后踩得咯吱咯吱作响,白球鞋的胶底全是粘液,怪恶心的。

因为只有他一个人,就开始为所欲为,扭开小炮仗往蚂蚁洞里面倒火药,看着烧伤的残躯挣扎,揪下好多花瓣假装小船,揪掉蚂蚱的腿放上去,让他们在小水沟里飘。

男孩子残忍又孤单,从日出玩到日落,淘得讨人嫌,连亲哥放了假都跑到别处,只剩下他,无人顾及。

蔡永强是第一批患上水痘的,也是第一批好的,他本来倒也不经常出去玩,可是看了好久陈光荣独享的时光,看着他从奶白色被太阳晒成香油色,也忍不住想闻闻青草香。

他们就在一场大雨里相遇了,下了雨还不回家的陈光荣头发滴着水,大脚趾不知道在哪里磕青,还拖着两条鼻涕,望着打着一把小黑伞的走出楼道的蔡永强,问他:“你水痘好了吗?”

蔡永强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长水痘了,我搬过来就在家里,还不认识你。”

陈光荣随手指了很多扇窗户,最后指到他家:“我知道你们都有水痘,整个院儿里只有我没有。”

说话的时候他挠着脖子,脖子上面几颗红色的鼓起,蔡永强指着他:“啊?”

陈光荣就跑到他面前让他看:“不是水痘,是疹子。”

水痘跟疹子还是有区别的,唯一的相同点就是都很痒。

遇水尤甚。

那个下午蔡永强什么也没有玩到,他一直都在替自来熟的陈光荣抓背。

陈光荣的后背原本平滑,被抓之后就有大片隆起,蔡永强越是挠他就越是觉得痒,扭着身体蹭个不停。

到了下班要分开的时候,陈光荣都痒哭了,皱着眉掉着眼泪还要数落蔡永强:“你怎么不留指甲,一点都不解痒。”

蔡永强那时候还喜欢咬指甲,光秃秃的手指抓在身上就像是年糕戳上去,滑溜溜更痒了。

当晚陈光荣就开始发烧,第二天被锁在家里躺着,他从窗户看出去,好几个已经痊愈的孩子围在一起玩游戏,而他出不去。

蔡永强带了几个西红柿,一颗颗摆在他家门口,西红柿上还沾着水珠。

他们俩隔着门板说了几句话,蔡永强都不记得说什么了,后来陈光荣从门缝里推出来一张洋画片,上面是变形金刚,陈光荣说:“送给你,等我好了,我再赢回来。”

不过一直到上班他都没能赢回去,蔡永强拍洋画的技术过于优秀,远近闻名。

反正就这么二十来年,蔡永强除了青春痘大暴乱没别的问题,陈光荣却真的是常年疹子随身,三天两头就痒到不行,人前保持着绅士模样,一旦没人立刻揪着蔡永强替他抓背。

人人都说咬指甲是恶习,不容易改。

蔡永强改的很是痛快,指甲修得恰当好处,隔着背心不会抓破皮肤又能叫人很舒服爽快。

陈光荣眯着眼猫一样,就差呼噜出声了,他总是捧了蔡永强的手如获至宝:“老蔡啊老蔡,你可真的是我的药。”

蔡永强就会翻个白眼:“我劝你忌口,按时吃药用药,我可不能给你抓一辈子。”

但陈光荣总像是没听见一样,整个人趴在墙上,拉着蔡永强的手臂:“快,老蔡,再来几下,使点儿劲儿。”

急性湿疹那次是个半夜,陈光荣长的地方也很奇怪,腰臀腿和脚。

蔡永强很奇怪地看着陈光荣手伸进裤子一个劲儿挠屁股,龇牙咧嘴满头大汗,就真的很有碍瞻观成何体统。

陈光荣全身颤抖着都快把自己给生生剥掉表皮了,嗓子也尖锐起来:“老蔡,老蔡,我要死了,我要痒死了。”

蔡永强看在眼中疼在心里,他扒【百变怪】掉陈光荣的裤子,一看那一片密密麻麻的红疹,有些还是水泡状,都已经被他挠破流出透明液体,还掺杂着血丝。

去医院的路上蔡永强一只手按着陈光荣的手腕不叫他瞎挠,脑子里还不断想,这算什么事儿呢?他居然有一天会扒开别人的屁股看疹子。

等到大夫确诊是急性湿疹,开了药,到了家,一切都打点妥当躺回床上,蔡永强陷入更深的疑惑:这到底算什么事儿呢,他居然有一天会扒开别人的屁股给他的疹子上药。

因为洗液是高锰酸钾,陈光荣两只手的指甲都染黑了,看起来脏兮兮的。蔡永强给他涂药的时候眼睛都不知道看哪儿。人啊,一旦无所适从,就喜欢盯着一个点瞧,而他面前真的有一个现成的点……

陈光荣黑漆漆的手指尖抓着他的手,显得他的手又白又好看。

陈光荣说了两句话,第一句是:老蔡,这事儿你可不能告诉别人。第二句是,都被你看光了,你可要对我负责。

说是不可能对别人说的,蔡永强傻了才会到处宣扬他给陈光荣屁股上药还发现他长了痔疮这个事儿。

而负责,蔡永强想过,可以负责,如果不是因为喜欢着,谁会跟你个疹子精耗费这么多年。

是啊,不是喜欢的话,谁会愿意永远给你抓背涂药,陪着你看医生还要为了你的不忌口生气。

不是喜欢的话,谁会因为你去找各种偏方来试,看你周身红肿就着急上火。

不是喜欢的话,陈光荣,谁愿意跟你绑在一起呢,被人叫痘疹双熊,也甘愿着。

 

蔡永强找出当年剩下的高锰酸钾片,用水冲开了,拿着一块手巾弄湿了往自己身上擦,没几下,痒好像是止住了,指甲却染得极黑,连同手指都是黑漆漆的,脏兮兮无法示人。

书也看不下去,回到床上睁着眼,突然啃起指甲来,把白边都撕扯掉,力气大了带下肉,脸指头都开始流血,丝丝拉拉得疼。

蔡永强挠了挠身上,原来是这个感觉,真的是叫人不爽。

但是反正他也很偶尔才痒这么一次,以后,就不留指甲了吧。

陈光荣到底也没有对他负责,嘻嘻哈哈开了几次玩笑,突然亲近又突然疏远,深情在欲言又止中坦坦荡荡表露出来。

蔡永强有时候会想,如果他没有执着于去猜心,会不会还能拉他一把。

答案是不能。

就像那些长在陈光荣身上的疹子,他舍弃不了他哥,也舍弃不了自己,只能一边吃辣锅一边继续挠,挠着永远也挠不到的身体里面的瘙痒。

恨不得扒皮碎骨,也触碰不到根源的痒。

而陈光荣,也像是蔡永强这突如其来的疹子,来得莫名,如同相识,爱得恍惚,如同发作,走得突然,如同平复。

爱过吗?不知道,好像爱还没有痒严重。

可手指记得抓过皮肤的感觉,身体记得痒到骨髓的痛苦。

他也记得陈光荣眼眸深处无法释怀的浓重情意。

永世难以忘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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