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祁】三更
灵感来源于《三更之回家》,安利~
以下正文:
1.
我是下午到达公寓的,阿车安静的趴在我的肩头,在我推开厚重的黑色大铁门时跳了下来,翘着尾巴抬着头环顾了一周,突然炸起了毛,三两下又跳上我的肩膀,紧贴着我后脖颈的柔软的肚子微微颤抖,我抬手绕到脑后摸了摸它,然后就提着箱子走了进去。
阿车是我的猫,刚出生时就被我从街边捡回来,已经三岁,比狗还要亲人。
铁门正对着一个小小的空地,两边各矗立一幢楼,墙体斑驳,毫无生机,这里没有物业,只有一个看门的老大爷,听他说除了他和我,就只剩下二号楼一位姓赵的先生住着了。
他带着我上了一号楼的四楼,老旧的格局,是如今大多数楼都不会采用的一层多户,楼梯在最东边,我住在最西边。沿途经过的都是空房间,大多数都关着门,只有两间还开着,一间里面放了个竹制摇椅,我路过时它突然晃了一下,吓得我退了一步,肩上的阿车已经张开了指甲。
大爷问我这个猫乖不乖,会不会乱跑。
我说不会,阿车平日都自己在家,只有跟我才会出去,绝对不会到处乱窜。
大爷点点头,这地方基本没有什么小动物会出现,还是要看好了。
路过另一间开着门的房间,里面是一个梳妆台孤零零的对着门放着,镜子已经落满了灰,照出我们俩的人影乌漆嘛黑像两个怪物。我听到啊喵在我耳边嘶嘶的小声吐气,它不常发出声音,只有吃罐头时撒娇的喵喵声,我抚摸它时舒服的呼噜声,和面对危险时的嘶嘶声。
上一次听到这种声音还是前一个房子的房东带了条狗来收租,威猛帅气的罗威纳,一个头跟我的阿车一样大。
我就又瞧了瞧屋子里,突然镜子后面走出来一个人,一个男人,缓缓的从黑暗里走出来,一米八几的个子,但是很瘦,一张脸面无表情,仿佛没看到我一样走了出去。
大爷说了句谢谢赵先生啊,然后就跟我念叨,这就是二号楼那位姓赵的,有时会帮帮他修理一些东西,可能是因为我住在最里面,但是这里的水管有问题我那边也没水,就过来修理了。
“赵先生也是个苦命的人,他家里还有个重病的亲戚,都是赵先生在伺候……”大爷还在叹气。
我从楼道的窗户看见赵先生挺拔的背影,他走路的样子很不一样,像个军人。
终于到了我的房间,简简单单,一个卫生间,厨房卧室客厅算一体,一张小小的床。
送走了大爷,我把行李随意丢在墙角,给自己下了个面,给阿车喂了猫粮,然后就躺下睡了。阿车紧紧贴着我,眼睛在黑暗里一闪一闪的发光,我能感觉出它很紧张,盯着门口不时的就发出嘶嘶的声音,我只好一直把手放在他身上,直到睡死过去。
半夜被尿憋醒的时候阿车已经不在床上,我迷迷糊糊去厕所,撒尿的时候看见对面黑漆漆的一片里只有一间屋子还亮着小小的黄色的光,应该就是赵先生了。
尿完了回到床上,喊了两声阿车,也没猫答应,我琢磨着也许他就在床下,可我整个人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更别提看一眼了。
于是我再一次睡了过去,感觉听到了一声很是尖利的猫叫,像在梦里,又像阿车。
但我的阿车是不会这么叫的,像被人掐住了嗓子扒掉了皮,那不是我的阿车。
2.
早上醒来时窗外阴沉的很,风打着不知道哪一户还开着的窗户,啪啪啪的。
我又喊了几声阿车,还是没有回答,房间一览无余,它根本就不在!
可是我昨晚锁好的大门却虚掩着。
我有些慌了神,忽然想起听到的那个声音,不。
我跑去门房,摇醒还在睡觉的大爷:“你看没看见我的猫?”
大爷揉揉眼睛:“我不是让你看好了么?”
“那你昨晚有没有听到一声猫叫,特别尖锐那种?”我打断他。
大爷摇摇头,然后跟我说:“别找了,这地方小东西来了都会不见,被带走啦。”
我听不懂他的话,也不太想懂,就继续自己开始找。
阿车!
阿车!
阿车……
我从一楼开始,每一层每一个可以打开的房间都进去了,可除了被我踩踏出的飞扬的尘土,什么都没有。
蟑螂和老鼠都没看见一只。
这么一路找到了四层,那张摇椅就那么摇晃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我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进去,先到了有镜子的房间。
梳妆台上的灰尘有被碰过的痕迹,镜子上还留下阿车的爪印,像是被人抓住爪子拍上去的。
人?
我忽然想起那天从这里走出去的赵先生,阿车不是对着他嘶嘶过么?
一定是他。
这样认定了,我忽然冷静下来,在冲过去要猫之前,先回到了我的小房间,我爬上马桶,从厕所的窗户死死盯着对面楼。
我的角度能看见他推着个轮椅在楼道里走来走去,是不是还俯下身子和人说话,脸上带着微笑。
我看不清轮椅上的人,只能感觉应该真的是重病,因为他的坐姿僵硬又别扭。
赵先生的笑容就算隔得很远也能看出那种温柔,不知道那是什么亲戚,关系一定很好。能露出这种表情的人应该不会对一只猫做出什么来。
也许阿车确实去了二号楼,毕竟我还没有找过,不应该轻易的怀疑人。
我又出了门,开始找二号楼,从一层找到顶层。
这栋楼比我那一栋还要好找,因为所有的门窗都关着,确切说,都被钉了起来。
我去的时候可能赵先生已经回家了,反正我没有在楼道里看见他们,我就只好敲起门来,但是不管我怎么敲,都没人理我。
出于礼貌,我决定还是请门房的大爷出面,也是凑巧,我才走出二号楼,就看见赵先生从垃圾站的方向走过来,他带着双皮手套,我往那边看了看,确实多了一大包黑色的垃圾,而且还有咖啡色的水渍,一路从楼门口流过去的。
原来不是躲着我。
可是他明知道我在看他,却看也不看我,我只能挺身拦住了他的路。
“赵先生,我是新搬来一号楼的,请问你有没有看见我的猫,黑色,只有尾巴是白的,长毛……”
“没有。”他在我正用手比划着大小时打断我,闪身打算绕过去。
我有些生气,伸手就抓住他的胳膊,没想到他一侧身直接把我的手臂扭到了身后,另一只手按在我的肩膀上:“我说,没有。”
说完后他就真的走了。
我活动着自己的手,确定没有受伤,就更觉得这个人有问题了。
这样的身手,虽然我只是个战五渣,但他绝对不简单,我眼前开始浮现出他抓阿车的情形,想象着我的阿车是不是在他的手掌之下受到了伤害,就气的浑身发抖。
于是我决定智取。
我一直坐在马桶上监视他,直到他再一次提着垃圾袋走出来,我就悄悄的,悄悄的走到了他的门口,门房的大爷说两栋楼只有他那间没留下备用钥匙,我只好自己撬开,好在这个锁并不难,几下就开了。
他的房子比我的大一些,多了一间,正对门口,是个卧室,里面一张双人床,旁边是个小厨房,不知道煮着什么东西,味道虽然不冲鼻子,但也不好闻,客厅的部分只留出一块小小的地方摆了一套桌椅和电视机,然后就是一块黄色的帘子遮挡起来。
像是着了魔,我觉得我的阿车就在那帘子后面,我觉得它可能已经死了,但我还是新欢侥幸,小声叫着阿车,然后一把掀开了帘子。
看见的场景让我差点晕过去,这是什么啊,是人么?
帘子后只有一个大木桶,里面是被液体浸泡着的一个人,一个男人,蜷缩着赤裸的身体,脸却是朝上的,他半张脸是好的,另外半张却密密麻麻缝满了针线,像是把碎肉都缝在了一起,凹凸不平,尤其可怖。他的眼睛还睁着,不太好的那半边,感觉眼球也有些歪,就那么无神的直视前方。
我吓得想吐,却没能吐出来,因为后面突然出现的压抑感让我发起抖来,还不等我回头,后脑就被人砸了一下,我径直摔进桶里,摔在那个男人身上。
我好像听到有人说对不起,但显然不是对我。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