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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被绑在椅子上,稍微清醒了一下理清楚事情经过,啊,对了,我是被打晕的!
这时候我才发现,木桶里面的人已经被捞出来,套着件浴袍正被摆在旁边,赵先生用捣药罐弄碎了些什么,洒在木桶里面,然后往里头浇着热水。
我很害怕,但更着急。
“阿车呢?”他路过我的时候我用力拖着椅子撞了过去,把他整个人撞翻在地,可是我因为后面绑着个累赘,竟然没倒。
他并未理我,有些狼狈的爬起来,眼睛甚至都没有看我一下,就又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我把这种态度理解为心虚,因为心虚才不敢面对我,所以我变本加厉更加用力的再一次撞了过去。
这下把他连同桌子上的几个铁桶一起撞倒,我自己也趴在了他的身上还在用脑袋不停的撞,同时一直逼着他:“你把阿车放哪儿了!还给我!阿车呢?!”
脑袋上又被什么东西打了两下,我再一次晕了过去。
这一次醒来首先的感觉是眼睛被光刺得很疼,我眯了几下眼睛,又使劲把头朝后仰,才认出这是电视,而电视里,是个穿警服的人在说什么。搞笑,他还看法制节目?
也许是因为我之前的动作太过于凶猛,他这次把我整个人绑在电视架子上,四肢分别绑的紧紧的,我试着动了一下,丝毫无法挪动半分。
正在着急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说话。
“你还记不记得,那次是表彰大会,我第一次看见你,站在台上接受嘉奖,我看的都呆了,你也注意到了,因为你明明就看了我好几眼,还有点皱着眉。”赵先生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一种柔和,仿佛在和情人诉着衷肠,“后来再见面你就不承认见过我了,每一次都公事公办的脸,我真恨不得使劲的揉一揉。”
停顿了一会儿,就好像那个人也说了什么话回应他一样,他忽然笑了几声,然后又道:“是啊是啊你说的都对,那么多人,哪能记住我呢。”
我受不了了,这个变态神经病疯子,我朝着他大喊:“他死了你还跟他说话玩过家家,你脑子傻的!!!”
他没有理我,还是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大部分是回忆两个人的一些事,话里话外我能听出来他们曾经是同事,那个死人是他上司,两个人经常为了工作针锋相对。
“就剩下三天了,你就会醒过来,”他说的越发温柔,我努力扭着脖子,看他小心翼翼的抚摸着那半边好脸,眼神也深情款款的,“等你醒过来,我们要把浪费掉的时间都补回来。”
“他死了啊!!!!”我又喊了起来,赵先生走过来,我以为他又要揍晕我,可是他只是拿了一块白毛巾堵住了我的嘴巴。我哼哼唧唧的继续朝着他喊,就算声音都被棉布拦住了,气势上也不能输。
“三天,只要三天,三天后我就放你走。”他这么说着,抱起那个死人,走进了卧室。
这家伙要搂着个死人睡觉!
我恨不得长出一双翅膀逃离这个地方,难怪租金如此便宜,便宜就没好货。
我也很想告诉他,如果两天我还不出去,会有人来找。
但是我的嘴巴塞着东西,我只能把头搁在电视屏幕上,闭上眼睛睡觉。
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阿车趴在我的肩膀上,我问它你去哪里了,它就喵喵的叫。
我侧着头,它就用鼻尖蹭我的脸,我说阿车你帮爸爸把绳子扯开好不好,扯不开能咬断也好。它又摇摇头,然后从我身上跳下去,歪着脑袋蹭了蹭我的腿,朝门口走去。我看见它跳起来开了门,还看见门口有几个小孩子往屋里瞧冲着我招手。
阿车朝他们嘶嘶的叫了几声,忽然被一只大手抓住,掐住脖子,手指穿膛破肚拽出了它的肠子。
原来那么尖利的叫声不是因为扒皮。
我大叫着醒过来,浑身被汗湿透。
4.
赵先生把我从电视架子上解开,又绑到洗手间的水槽下面,他拿掉我嘴里的毛巾,皱着眉问我:“你怎么了?”
“我梦到我的猫,被人杀了。”我看着他的眼睛,企图看出点什么,可是他丝毫没有躲躲闪闪,反而直视着我,说:“我真的没有见过你的猫。”
“那你放我走好不好,你的事我当不知道,我只想出去找到我的猫,就算死,也要找到尸体。”我求着他,“阿车是我唯一的家人,我们相依为命,没有它,我活不下去。”
他看着我,摇了摇头:“再等等,还剩下两天了,他醒,你就走。”
“你们不是昨晚还有说话,你还跟他聊了那么多,”我换了个招数,打算站在他的角度看问题,“干嘛还要等他醒呢,反正你们都聊天了,他没准醒着呢。”
我以为投其所好能起到一个好的效果,没想到赵先生反而冷了一张脸:“你当我神经病啊。”然后又把毛巾塞回我的嘴里,站起来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我从门里看见他用轮椅把死人推了出来,拿梳子为他梳头,然后还用手指给他按摩头皮。
一个给死人梳头的人,一个要等着死人醒过来的人,我还能指望他会放了我?万一到时候这个死人醒不过来,不,一定醒不过来,他会不会一气之下把我也杀了?
我使劲用舌头把毛巾顶了出去,好在他这一次塞的并不如之前那样深,我沙哑着嗓子跟他说话:“我是好心警告你,我再不出现,会有人找过来。”
他的身体一僵,缓缓转头过来看了我一眼,然后露出一个微笑:“我查过你的底。”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他凭什么查我。可我也听出来点别的,什么人能随便查别人?
“他是怎么……”为了不刺激他,我到底没能说出“死的”两个字。
“吞枪自杀。”他苦笑着,“他做错了事,没法回头,就朝自己开了一枪。你说他怎么那么傻,活着才能挽回,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我又瞧了瞧那个死人,脸上蜿蜒的一道道仿佛在给人演示那一枪有多惨烈。
“我看见他的时候,他都在太平间了,甚至都没有人给他修补一下。”赵先生眼睛里泛着泪光,“你知道么,我捧着他的那些碎肉,一点点给他填回去,但是太碎了,牙齿也不全,脸颊也不全,骨头也不全,我只好敲碎了别人的,一点一点填补进来,然后自己缝。”
我只是听一听就打了几个冷颤:“太平间也让你这么干?”
他笑了笑,没有回答我,一件一件脱光了死人的衣服,又把他抱起来,放进木桶里泡着。
“你们……是不是那种关系?”我大着胆子问了一下。
“不是。”他叹了口气,“但他醒过来就会是了。”
我能感觉到他说这话的时候内心是极其苦涩的,因为他的语气里有一种悲痛欲绝,我忽然觉得自己真的错怪了他,他这样的人,是没有心思害我的阿车的。
下午他收拾的时候,我又问了他几句,比如到底为什么他会坚信人还能醒过来。
他一边往黑色的塑料袋里面倒着药渣,一边耐心给我解释:“一般的死亡都是西医上的,我也是无意间接触到这个方子,泡上三年,死人就能复活。”
“那猫呢?”我又问道,有点兴高采烈。
“大概行吧……”他思索了一下,“一切结束后我会告诉你,如果你能找到你的猫,可以试试。”
我点点头,开始期待他真的能醒过来。
“他叫什么,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我在他出门前也不知道怎么,就问了出来。
并没觉得他会回答,可他在关门前还是告诉了我,大概是他觉得应该有个人做个见证吧。
他说:“我叫赵东来,他是祁同伟。”
我觉得我可能听说过。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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